父亲的烟瘾很大,用母亲的话说就是:“除了睡觉和吃饭不吸烟,其余时间‘一根火’。”意思是点燃第一根烟后,就不用再费心点火了,这根烟直接接到下一根烟上。 我上小学四年级时,爷爷生病了,住进了县城的医院。有一天,我发现父亲嘴角叼着的东西不再冒烟,仔细看,原来是一根茅茅草的细茎。问他:“爹,你不吸烟了?”父亲吸溜几下嘴里的草茎,仿佛想吸出烟来。父亲说:“我戒烟了,省钱给你爷治病。”听母亲说,父亲晚上烟瘾犯了,睡不着觉,出去溜达半夜,衔着根草茎回来了,梦里还吧嗒着抽烟呢。父亲眼睛里布满了血丝,嘴角叼着根草茎,在家、农田、医院之间奔波。 后来,爷爷病好了,父亲又开始吸烟了。他嗞嗞吸着烟,满脸孩童般地微笑,说:“这可比茅茅草香多了。”惹得我和母亲哈哈大笑。我考上了镇重点初中,开始住校了,钱也花费得多了。父亲靠着几亩地供养着我,日子捉襟见肘,父亲却乐呵呵的,嘴角又叼上了草茎,再次戒烟。 冬天农闲了,父亲就去邻村的建筑队干活。歇息的时候,有人递给父亲烟,父亲摇手拒绝,指指嘴角的茅茅草茎,说:“这就中,这就中。”我曾亲眼见过父亲偷偷蹭烟,那天我从同学家回来,路过父亲干活的地方,看见他斜身靠在一棵榆树上。几个工友蹲在父亲前面吞云吐雾,烟雾缭绕着笼罩了父亲,父亲的鼻翼用力翕动着,神情很惬意。我看到这一幕,眼泪扑簌簌落下来。 我参加工作后,第一次领工资就给父亲买了条好烟。父亲颤抖着手拆开烟,放在鼻子前闻了又闻,满脸的皱纹舒展了,乐得合不拢嘴。他顾不上和我说话,转身向外面走。母亲说;“又去外面显摆了,呵呵。” 今年父亲把几亩地都种上了菜,起早贪黑地忙,农闲了,又去邻村建筑队干活,我怕他累着了,劝他几次,他不听。父亲说:“辉,你回来不用给我买烟了,我戒烟了。”我问是不是心疼钱。父亲说:“老是咳嗽,不吸烟了,还是茅茅草健康。”说着掐断一根茅茅草,叼到嘴上。 我回城经过村头老魁叔开的小卖部,闲聊了几句。老魁叔问:“辉,县城的房子是不是很贵啊?”我说:“是啊,我那套房子是分期买的,月月要还房贷。”老魁叔说:“我说呢,前几天你爹拿条好烟来换钱,说戒烟了,还说要多挣些钱,帮你还房钱。”(焦辉)
父亲的烟瘾很大,用母亲的话说就是:“除了睡觉和吃饭不吸烟,其余时间‘一根火’。”意思是点燃第一根烟后,就不用再费心点火了,这根烟直接接到下一根烟上。
我上小学四年级时,爷爷生病了,住进了县城的医院。有一天,我发现父亲嘴角叼着的东西不再冒烟,仔细看,原来是一根茅茅草的细茎。问他:“爹,你不吸烟了?”父亲吸溜几下嘴里的草茎,仿佛想吸出烟来。父亲说:“我戒烟了,省钱给你爷治病。”听母亲说,父亲晚上烟瘾犯了,睡不着觉,出去溜达半夜,衔着根草茎回来了,梦里还吧嗒着抽烟呢。父亲眼睛里布满了血丝,嘴角叼着根草茎,在家、农田、医院之间奔波。
后来,爷爷病好了,父亲又开始吸烟了。他嗞嗞吸着烟,满脸孩童般地微笑,说:“这可比茅茅草香多了。”惹得我和母亲哈哈大笑。我考上了镇重点初中,开始住校了,钱也花费得多了。父亲靠着几亩地供养着我,日子捉襟见肘,父亲却乐呵呵的,嘴角又叼上了草茎,再次戒烟。
冬天农闲了,父亲就去邻村的建筑队干活。歇息的时候,有人递给父亲烟,父亲摇手拒绝,指指嘴角的茅茅草茎,说:“这就中,这就中。”我曾亲眼见过父亲偷偷蹭烟,那天我从同学家回来,路过父亲干活的地方,看见他斜身靠在一棵榆树上。几个工友蹲在父亲前面吞云吐雾,烟雾缭绕着笼罩了父亲,父亲的鼻翼用力翕动着,神情很惬意。我看到这一幕,眼泪扑簌簌落下来。
我参加工作后,第一次领工资就给父亲买了条好烟。父亲颤抖着手拆开烟,放在鼻子前闻了又闻,满脸的皱纹舒展了,乐得合不拢嘴。他顾不上和我说话,转身向外面走。母亲说;“又去外面显摆了,呵呵。”
今年父亲把几亩地都种上了菜,起早贪黑地忙,农闲了,又去邻村建筑队干活,我怕他累着了,劝他几次,他不听。父亲说:“辉,你回来不用给我买烟了,我戒烟了。”我问是不是心疼钱。父亲说:“老是咳嗽,不吸烟了,还是茅茅草健康。”说着掐断一根茅茅草,叼到嘴上。
我回城经过村头老魁叔开的小卖部,闲聊了几句。老魁叔问:“辉,县城的房子是不是很贵啊?”我说:“是啊,我那套房子是分期买的,月月要还房贷。”老魁叔说:“我说呢,前几天你爹拿条好烟来换钱,说戒烟了,还说要多挣些钱,帮你还房钱。”(焦辉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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